我媽非但沒像我想象中那樣高興,反而是劈頭蓋臉對著我一頓痛罵。
我手足無措地站在門口,看著她一把奪過我手里的花。
她沖著那朵花發泄著心里的怒火,她毫不留情地把花瓣撕扯成了一寸寸碎片。
我號啕大哭,我下意識地抱著她的手臂阻攔:「媽媽……媽媽,不要!」
她奮力地把我甩開,然后把那堆殘骸丟進了垃圾桶。
她嘴里還在喋喋不休地罵著什麼,可我一個字都聽不清了。
自那之后,我開始討厭母親節,討厭這個專門為媽媽而誕生的節日。
我也再沒給她買過任何禮物。
那會兒還沒有打壓式教育這個說法,我只知道院子里每家每戶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是這樣度過的。
只不過我爸媽的手段格外地狠。
明明這些父母們都沒有受過統一的訓練,可在教養孩子的方式上出奇地達成了一致。
從小學習成績要和好的比,而吃穿上卻要向差的靠攏。
五年級的時候,我媽給我報了離家十幾公里的補習班,讓我自己坐公交車去上課。
美其名曰,鍛煉我獨立生活的能力。
早晨八點就要上課,坐公交再算上等車的時間,我周末五點半就要從床上爬起來。
那天下課回家,因為修路,公交車沒能開到終點站,只在半路就把所有人都放下。
我下車的地方離家有八站,差不多五公里的距離。
快中午的太陽特別毒,吸進的每一口氣都是干燥又熱燙的。
我站在陰涼地給我媽打電話。
我說:「媽媽,因為修路,所以公交車走到新城街就停了,能不能我打個車去你單位,然后你幫我付一下車費?」
我媽在上班,肯定沒工夫來接我。
她沒好氣地說:「打車回來要三十多塊錢,都夠一禮拜菜錢了,我沒錢,你自己想辦法!不行就走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