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比我更清楚,裴九棠所有的一切,都是明碼標價的。
我總得付出點什麼,才對得起他這份殷勤討好的演技。
和顏悅色?
上輩子我倒是加倍給足了他。
可結果,他稀罕嗎?
「所以,」裴九棠喉結滾動,像是安慰自己似的,「你愛喝就好。」
這話,假得讓我沒胃口了。
瓷碗放下,我歪頭看向他那被我打斷了重新接上、正在休養的腿。
這人在我身邊的所求,無非就三個:
脫奴籍、治腿、去科考。
如今前兩個已然達成,唯獨科考這事兒,他就跟忘了一樣,再沒提起。
那他這些日子演的這些體貼與溫柔,到底是在圖什麼呢?
我還有什麼值得他圖的呢?
皺了皺眉,我剛要開口,房門卻驟然被砸響。
敲得非常急。
「秦大夫!求您救命,救救我家蕭副將!」
12
門上明明掛了「申時之后不接診」的告示。
怎麼還有人戌時來敲門?
我依舊坐著,沒打算動——這個破例的口子,開不得。
「秦大夫,我知道您有規矩。
「可我真的沒辦法了。
「我們是守城軍,中了匈奴埋伏。
「我家副將被砍了七刀,命在旦夕。
「城中藥鋪全部無藥,只有您能救了!」
心下一沉,我猛地站起身來。
沒再有一絲猶豫,快步過去開了門。
保家衛國的將士,絕不能死在我眼前。
兩個臉上帶傷的士兵,背了個渾身是血的男人進門。
昏暗的屋子,搖曳的燭火,男人躺在床上,呼吸微弱。
臉上血與泥混雜,看不清面容。
我咬了咬牙,猛地撕開他身上的黑色勁衣——一抹熟悉的紅色從他懷中掉落。
同、心、結。
跟我腰間掛著的那枚,一模一樣。
哦對,那士兵之前說,蕭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