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啊,這鈕祜祿夫人真是我的嘴替啊,愛了愛了,賈母這下碰上釘子了,在賈家作威作福慣了,還真以為這天下的人都要圍著她轉啊!】那聲音哈哈大笑。
鈕祜祿家乃是皇后和太后的母家,在場的人均不敢回嘴,連向來活躍的鳳姐姐此時都垂著頭,站在鵪鶉似的大舅母身后。
眼見四下無聲,二舅母卻跳了出來:「你是皇后的親眷,老太太更是賢德妃的親祖母,便是比你還大上一輩,你這樣對待長輩又是什麼規矩?」
我眼看著外祖母的臉都嚇白了,哆哆嗦嗦地指著二舅母說不出話來。
鈕祜祿夫人只是冷笑:「我竟不知老太太做得了我的長輩。」說著要拂袖而去,然而老太太早已暈了過去,廳內亂作一團。
鈕祜祿夫人拉著我出了院門,臨走前將身邊的兩個嬤嬤留了下來:「今兒來榮國府一趟,我算是知道你父親為何要為你求宮中的教養嬤嬤了,這賈家是在不像樣子,這兩個嬤嬤是宮中賜下的,原是想等你父親回京再送去府上,現下可是派上用場了。」
她對著兩個嬤嬤萬分叮囑,切不可讓寶玉接近我,又輕聲安慰我,只說父親不日便會回京。
鈕祜祿夫人走后,我也回了梨香院。
想來今日府中忙亂,也不會有人注意到我。
說來也巧,這兩個嬤嬤竟是林嬤嬤在宮中的好友,多年未見,三個老姐妹自是有說不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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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起,寶玉再沒來敲過我的院門,寶釵也再未踏入過梨香院。
賈家下人一向愛傳主子們的閑話,我很快就得知內由。
宮中竟傳下話來,說是賢德妃不修女德,貶為答應,王夫人教女無方,褫奪封號,再不許入宮,念在老夫人已有春秋,便只讓她手抄《女則》《女戒》十卷。
連置身事外的二舅舅也被鈕祜祿大人參了一本,說他德不配位,尸位素餐之流,枉食俸祿,被貶出了京城,不過二舅舅臨走前倒是狠狠地打了寶玉一頓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