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連忙下跪,登時全是人們的哭喊聲。
文昌帝君道:「科舉本是好事,若形成執念,便成了壞事。
「根源就在那破風觀的文昌帝君像。
「你們是大明的根基,毀了你們,就毀了大明。
「那邪祟并無法力,你們只需要毀了自己請來的邪像,就能回到自己身體里。」
有人問:「若毀了它,我還是舉人嗎?」
文昌帝君輕笑幾聲:「這要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
我急切萬分:「還問什麼?你們供奉的文昌帝君像是邪祟,當然毀了它!」
說罷,眾人變了臉色,有很多人回頭看我,于襄呸了一身:「范進,你可要想好,如果毀了,你不是舉人怎麼辦?
「現在的你,雖然沒有自己的身體,但「范進」這個名字,可是范老爺啊。」
文昌帝君搖頭,片刻后消失不見,只余下一句話:
「待你們醒來,會有一刻掌控身體,毀與不毀,皆有心定。」
隨著話音消逝,我回到了范府,此刻那邪像正在正堂中,我動了動手指,松了口氣。
只有一刻鐘的時間。
我拿起邪像,竟十分沉重,心里回想著文昌帝君,以及于襄那聲斥問。
如果我真的摔了這邪像,沒了官,該怎麼辦?
我究竟為什麼要科舉?
為的是富貴傍身還是百姓安定?
如果我不是舉人,難道我就不能為百姓做事了嗎?
現如今我范進成了舉人,可西鄉村的鄰里真的看得起我了嗎?
我的老母親成了亂墳,無人祭奠。我的娘子獨守空房,如同寡婦,這不是我范進想要的!
念此,我高高舉起邪像,猛地砸在地上。
在這一瞬間,身體里躥出幾團黑霧,那掉落在地的碎塊也從墨黑色變成了灰白。
我靜靜站在原地,一刻鐘過去,我能走能動,隨即喜極而泣。
第二日,天光乍亮。
下人來報,于襄死了。
下人口中不是于老爺,而是秀才于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