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硬朗的面容此刻看起來居然有些駭人。
「各位軍長若不嫌棄,容妙妙清洗一番可好?」
想來,嬴忌是有話要與我說了。
果然,聽到我這般說,嬴忌的臉色好多了,抬了抬手:「你們先出去吧。」
嬴忌已是新的首領,自然無人不從。
將士們紛紛離去,不多時,營帳里只剩下我與嬴忌二人。
「坐上將軍之位,怎的反倒不開心了?嬴將軍莫不是……」
我話沒說完,嬴忌一把將我拽下床榻,摁到營帳一邊的水桶旁,捧著水便往我臉上潑。
粗糲的大掌不停地搓著我的脖頸、我的臉。
「難受……」
水潑得我幾乎換氣不及,我拽住嬴忌的手腕,想讓他停下,可未能撼動他半分。
「嬴忌!我難受!你到底在做什麼!」
「臟。」
嬴忌微微松了力道,腮幫子微微鼓動,似乎在隱忍著情緒。
臟。
這個字,讓我的心臟處狠狠一痛。
自打被送入軍營,被人糟蹋,我的心就一直墜在無間冰寒的地獄,半點溫暖也無。
唯二的兩次觸動,是吉祥死的時候,還有……現在。
一時間,我渾身上下的血管都像是感覺到了恥辱一般,根根爆裂。
這是我心底最觸碰不得的地方。
我臟,不是從做軍妓那一刻才臟的。
是從愛上沈凌風,為了他失去自我,失去理智的時候,就徹徹底底地臟了的!
我愚蠢的愛情,卻連累了全家陪葬!
「怎麼?將軍你是第一天知道妙妙臟嗎?」
我惱怒地看著嬴忌,不明白明明是盟友,卻為何要往我心里戳刀子?
嬴忌的臉色陰沉下來,看著我的眼神十分復雜。
隱隱約約,居然有些咬牙切齒:
「再臟的事情都做過,方才卻還喊得那般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