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也是聽了二皇子的下場,趕著進宮來見我的。
皇上剛剛臥榻不起,二皇子事發之前,我曾特意提醒過他,讓他不要輕舉妄動,他雖不情不愿,但終究是答應了我。大概是如今想起來我的話,所以特來感謝。
可剛剛謝了兩句,也轉了話鋒:「母后可想好了?」
問的是老皇帝賓天之后,我是站他還是站我爹。
青年不像我父親一樣拉不下面子,膝行兩步,將頭埋在了我腿上:「母后,兒臣只有您了。」
炎炎夏日,我身上的衣裙很是輕薄。
青年趴在我腿上的時候,我倆的皮膚也緊緊隔了一層薄薄的布料,年輕男子的氣息就這樣灼灼傳來,更何況他還隱隱帶了一點點撒嬌的意味。
「程昱,你是不是忘了,你只比我小四歲。」我將他推開,正色教訓,「你已經不是十來歲的小孩了,是不是該懂事,不要跟母后撒嬌了呢?」
蕭程昱跪在原地,抬頭看我。
皇上曾多次夸贊我很會教養孩子。
蕭程昱在冷宮里面的時候,是一個多麼可憐巴巴瘦小柔弱面色陰鷙的小可憐,可我養了他之后,這個小可憐就肉眼可見地發生了改變,不僅長得高長得壯了,性格還活潑了些許。
后來他懂事了,年齡大了,更是長成了引得多少少女心動的端方君子。
舒朗,端方,少年氣。
在老皇帝重病之前,我一直覺得蕭程昱是這樣一個人,即使是老皇帝生病之后,蕭程昱找到我,跟我說他有意于皇位,我也從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誰不愛天下呢?我心想。
販夫走卒不愛天下,那是因為他們一輩子也接觸不到萬萬人之上這個位置,但皇子不一樣,他們站得離皇位最近,所以更渴望登上那至高之巔。
所以,即使目睹了皇上將二皇子下獄,我也從沒有覺得二皇子有什麼錯——皇上重病,各方勢力虎視眈眈,他們這些皇子,成了離那個位置最近,卻又最危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