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冷笑,一把扯住她的衣袖,將她拖倒在地。
可還沒來得及有進一步動作,我的手便被人緊緊扼住。
我倉皇抬頭,正對上裴緒清冷的眼眸。
他仍是沉默著,緩緩起身,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將我整個人帶離了地面。
裴緒雖是讀書人,可力氣一向很大。
剛成婚時,我常與他撒嬌,假裝跌倒,矯揉造作地喊疼。
他定是看出了我的偽裝,卻從不拆穿。
只是寵溺地單手抱著我,箭步如飛。
我的眼角含著一滴淚。
久久不落。
輕輕摩挲著他的手背。
這只溫暖的手曾經為我描眉挽發,教我握筆寫字。
而今,它扼住了我的咽喉。
裴緒的面上依然沒什麼表情,冷冷地望著我,目光混沌,不見半分清明。
「原來你是壞人,是想傷害公主的壞女人。」
壞女人?
雇傭盜匪攔截我的馬車,企圖毀我清白的人是誰啊?
誣陷裴緒勾結外使,私相授受,讓他蒙受不白之冤,身陷囹圄的人是誰啊?
以我家人性命相要挾,逼迫裴緒寫下休書的又是誰啊?
是大楚最尊貴的長公主啊!
究竟誰才是壞女人啊?
我顫抖著手,撫上他的臉頰,口中斷斷續續背著他曾經教給我的詩句:
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陳三愿:
一愿郎君千歲。
二愿妾身長建。
三愿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
「阿緒,這是你曾經教給我的詩句,你還記得嗎?」
6
長公主早已起身,狠狠踹了我幾腳,正中我的心口。
我像一片破敗的落葉,驟然摔了出去。
口鼻瞬間一陣血腥,順著嘴角滴落在地。
「孫寶珠,你以為這些肉麻話能讓他記得你嗎?別做夢了!」
「一介卑賤的屠戶之女,愚鈍不堪,冥頑不靈,你拿什麼跟我爭?」
她轉過頭,柔弱無骨地倚在裴緒肩頭,對著他甜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