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便是昨夜縱火犯中的一個。
我摸起板磚,沖過去就想砸死他。
崔大人卻死死攔住了我。
我緊緊攥著板磚,滿臉淚痕。
「崔大人,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裴緒高中探花時,我便應該主動與他和離的。我是屠戶之女,福薄命賤,根本享不了富貴。或者,當初那個女人看上裴緒時,我就應該投湖自盡,自我了斷的。若我早有這番覺悟,裴緒就不會癡傻,婆母也不會死,那些無辜的士子也不會死。」
「我不該得罪長公主。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那些士子,他們還是孩子,他們原本該有錦繡前程的……」
崔大人眼眶紅得快要滲出血來。
「裴夫人,你沒錯,你一點都沒錯!錯得是那些仗勢欺人、草菅人命的惡魔。」
「這次,我一定親手將他們送進地獄,還你一個公道。」
他說得鄭重其事,一點點掰開我的手指,將磚頭奪了下來。
「裴夫人,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我當然信他。
他一直是個好官。
當日,我上香回府途中,五名盜匪攔截了我的馬車,企圖毀我清白。
裴緒以性命相搏,才讓我免于受辱。
這件事在當時鬧得沸沸揚揚。
明明我是受害者,京都卻流傳了許多風言風語,斥責我不守婦道,沒有以死殉節。
流言甚囂塵上,到最后竟演變成我水性楊花,白日宣淫,被裴緒撞破才編出這一套說辭。。
我處處遭人白眼,侮辱謾罵,整日神思恍惚,憂慮成疾。
裴緒原本不想張揚的,可見這般光景,當即憤而報官。
可這案子無人敢接。
當時便是崔大人沉著臉應了下來。
他說:「天子腳下,朗朗乾坤,豈可令魑魅魍魎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