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沅眼球一突,忽地一口鮮血噴出,巋然倒地。
11
四周的人瘋狂涌上去,團團圍著他,我靜靜飄在圈外,什麼都看不見。
太子突發重病,臥床不起。
宮里的太醫來了一撥又一撥,皆是嘆氣搖頭。
他們說,太子心肺俱損,藥石罔效。
周蘇守在殿外一步不挪,聶沅不肯見她,她水米不沾,已經哭成了淚人。
我默默立在她身旁,片刻,又飄進了屋內。
臥房里濃濃的藥味并不好聞,我皺眉,想要支起窗,手卻直直穿過,什麼都碰不到。
我回頭望向床邊,乍然與聶沅目光撞上,我心下一跳,差點以為他能看見自己。
“舒舒,”他呢喃著,氣息微弱,“我錯了,我竟會被一張皮囊所惑……無人能替你,舒舒,我錯了,你到底幾時回來。”
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他背高高弓起,嘴角被鮮血洇濕。
我想替他擦拭,卻有心無力。
直到暮色靄靄,他絕望地拉下眼角,像只被遺棄的小狗,嗚咽出聲,“你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了,一步錯……步步錯,沒有你我要這太子之位,還有何意義?
“當初那場高燒,你便不應救我這狼心狗肺之人……”他深深埋下頭。
我垂眸,看著枕巾片片變深。
我以靈魂形態,一直陪在聶沅身邊,聽他一邊絮叨一邊吐血,有時說到過去的糗事,我們皆會心一笑,又會瞬間陷入沉默。
直到那日清晨,他突然精神大好,都能自行從床上起身。
他沒讓太醫近身,只招來心腹近侍,交代后事。
我坐在太師椅上,蜷縮著身體,不知為何,我的魂體也逐漸稀薄。
“此休書交給周蘇,待她產子后,按殺人之罪將她送入大理寺,以命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