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的自行車還在不緊不慢地往前踏。
眼看要撞,我急了:「沒用啊!我不會!」
桑榆失笑:「誰叫你打喪尸了。打窗戶。」
我:……
可惡。
之前明明什麼都沒說。
我又摸了幾顆鋼珠,瞄準 2 點鐘方向放了一把,剛才那黑槍隱隱約約是從那個方向來的。
只聽見嘩啦一聲巨響——
黑暗中,窗戶成片地剝落,然后叮鈴咣當砸在路基上。
這震天響的動靜,直接讓喪尸頓住了。
我看有戲,繼續啪啪啪!
持續不斷用老舊小區的窗玻璃制造巨大噪音。
尸潮改換了方向,像被吊著胡蘿卜的驢,浩浩蕩蕩地朝空無一人的路基趕去。
在尸潮的背后,桑榆踏著自行車,載著我,優哉游哉進了人民醫院。
破敗、濺滿血跡的人民醫院,像是恐怖故事里的背景板,靜靜地矗立在巨大的毛月亮下。
12
幾乎一進門,桑榆就把自行車往墻上一推,拉著我閃進了側樓。
我余光瞥見正門口全是游蕩的喪尸。
像一座座無聲的墓碑。
過道也好不到哪里去漆黑一片,有強烈的血腥味。
借著玻璃外透過來的月光,我看見了墻上無數血手印。
尸變剛開始的時候,沒有人知道將要面對的是什麼。
受咬之人被送進了醫院,當成普通狂犬病治療。
然后醫院就淪陷了。
那只牽著我的手,有松動的跡象。
我緊緊握住他。
這黑暗里唯一溫暖、柔軟的東西。
不能讓他離開。
桑榆停下了腳步,側頭注視著我,輕輕發出了一聲「嗯」,尾音上揚。
然后,我感到一只大手擱在了我的腦袋上,輕輕揉了揉。
「剛才做的不錯。」
話語里誘哄意味的笑意,讓我覺得被當成了小孩子,不爽,又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