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說這王寶釧咋想的,這天下又不是沒男人了?你說爸媽跟著她倒霉也就罷了,她住的那山也挺倒霉,她吃了十八年野菜,嚯,這山都被她薅禿了,野菜更可憐,人家野菜自力更生長大容易嗎?」
說罷,她哈哈大笑起來。
我也笑了起來。
大姐更樂了,透過后視鏡繼續和我聊天,「這戀愛腦啊是真的可怕……誒?姑娘你咋啦?」
我拿手胡亂地抹掉止都止不住的淚水,扯著嘴角笑。
「沒,您說話太幽默,我笑得太厲害……眼淚都笑出來了。
「哈哈,椅背上有紙啊,您自己拿哈。」
我抽了張紙,轉過頭,卻剛好看到了汽車玻璃映出的自己。
普通又凌亂的馬尾,憔悴的面容,怨毒的神情,通紅的眼,滿臉的淚。
這還是我嗎?
這還是那個省舞蹈大賽一等獎在臺上發光發亮的陸姝嗎?
這還是那個永遠積極永遠向陽而生的陸姝嗎?
這還是那個拿下教師技能一等獎被譽為明日之星的陸姝嗎?
我好像突然想通,我不想離婚的理由了。
我放不下的,執著的,早就不是蘇楷了。
而是我為他所付出放棄的一切。
正如王寶釧,她又何嘗不是因為放棄太多,所以不甘心,所以放不下,所以十八年執著地想要個結果。
好在,我只有六年。
好在啊……只有六年。
14
回到小區時,我遠遠就看到了樹下抱在一起的那兩人。
肖婧紅著眼眶,蘇楷則憐惜地撫著她的臉。
兩人旁若無人,吻得難舍難分。
甚至我走近了,他們都沒能發現。
肖婧邊吻邊帶著哭腔,「她馬上要下班回來了,我得走了,對不對?」
蘇楷默了下,沒說話,只是狠狠地又吻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