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有些感慨,「阿知長成大姑娘了,爹都不知道阿知會生火了。」
我挑了一筷子面條,語氣平靜。
「爹不在的日子,我去給娘燒紙,總要點火的。」
這不是一個多值得炫耀的技能。
爹沉默了。
碗里的面條湯所剩無幾,我有些奇怪。
「爹為什麼不吃了。」
他放下手里的筷子,眼睛落在我鼻子下方。
「阿知,你怪爹嗎。」
肚子好像有些飽了,但面還剩下不少,我點了點頭。
爹的臉色瞬間蒼白。
他動了動嘴唇,聲音沙啞,「是爹的錯是爹不好如果爹認罪——」
我真的吃不下了,把碗往前推了推。
「但我更恨知府娘子,爹是個好官。」
「是他們的錯,娘說了,爹沒做過的事,我們永遠不要認。」
油燭被風吹的晃了晃。
外邊又下雪了。
爹好像眼眶有些紅。
14
過完年我便十歲了。
爹給了我壓歲銀,祝我歲歲平安。
府上又開始熱鬧起來。
爹重復著早出晚歸,他給我找了夫子教我琴棋書畫。
他現在很忙。
沒時間親自教我識字。
四月底。
門口的玉蘭樹開花,大朵大朵的白色垂掛下來。
夫子帶我出去踏青。
那是我第一次走出宅子,山腳下的小溪環山而繞。
夫子說我爹要升官了。
三品官。
他的眼睛里帶著羨慕,我蹲坐在溪水前,任由流淌的河水沖刷手心。
為什麼會羨慕呢。
我爹的官是我娘用命鋪出來的,他走的每一步都帶著血腳印。
夫子不懂。
他只認為,我爹從一個九品縣令,到如今的刑部侍郎。
僅僅三年,毫無背景都能升的這麼快。
他為什麼不可以。
河水倒映我的眉眼,那里邊的小姑娘瘦瘦小小。
我摸了下嘴唇。
這麼多年了,當初在知府后院拿針縫的印子還在。
根本消不掉。
15
同年八月。
我爹新換了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