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得撕心裂肺。
當初爸爸被工友抬回家時,也是這樣滿頭鮮血。
幾天之后,家里就掛上了白布。
媽媽說,腦袋流血,就意味著人要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
妹妹的手在半空撲棱,終于碰到我的手,猛地抓住。
像抓住世間最后一絲牽絆。
她一只眼睛被血浸染,臉上的表情有些驚慌:
「姐姐,我是不是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了?
「你貼貼我,我怕。」
我避開傷口,將汗涔涔的額頭貼在她半邊額上。
她感受到我的體溫,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
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從那以后,額頭相貼,就成了我們安慰彼此的方式。
就像磁石的兩極。
碰到一起,才感覺完整。
南蘭最終沒能帶走妹妹。
因為,她消失了。
孤兒院的院長帶著老師們一間一間屋子搜,都沒能找到她。
南蘭在那里等了她兩日,她卻始終沒有出現。
連我都不知道她藏去了哪里。
無奈,南蘭只能將一步三回頭的我帶走。
后來,我才聽說,她藏到了荒僻后山的一個土洞里。
被找到的時候,餓得幾乎沒有力氣走路,嘴唇也裂開一道道深深的口子。
傻 子。
為了我,連自己的命和前程都不要了。
10
我昂起頭。
讓眼眶中的淚盡快被風吹干。
張文煊迎風而立。
盡管被蛇群圍堵,神情依然稱得上鎮定:
「我不知道你跟陳婉是什麼關系,不過看你這架勢是要為她出頭。
「以你的本事,要指揮這些毒蛇咬傷我們,易如反掌,可你遲遲沒有動,說明你心里多少還是有些顧忌。
「既然大家不用生死相搏,那事情就好辦了,沒什麼事是不可以商量的。
「你和陳婉有什麼要求,不如說出來,大家談一談。」
不得不說,張文煊身上天生具備領袖氣質。
聽了他的話,原本驚慌不安的幾人明顯放松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