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貴妃作為異國之人,行事總是比大盛女子大膽,我想著,順從地沒抬頭,對那些足以讓人面紅耳赤的動靜無動于衷。貴妃也并未理會我,好似叫我進來不過是一時興起。
索性我也做著自己的事,方要離開,突然聽見一聲響動,下意識地看過去,才見貴妃不知何時已經睡了過去,天子眉眼清明,恰與我對視。
我面色不改,行了一禮,無聲地退下。
好似從未來過。
9
一夜之后,那些貴妃失寵的傳聞消失得一干二凈,數不盡的賞賜一箱一箱地抬了進來,天子再沒有去過皇后那處,公務一完,便只留在貴妃殿里。
只不過貴妃極愛在裴啟來時叫上我。
裴啟與她吟詩作對,我便站在窗邊擋著冷風細細研墨,只因貴妃不喜悶卻也怕冷。
裴啟與她喝酒對飲,我就在她身旁用冷水洗過手后,為她一根一根地挑掉魚刺,魚刺尖銳,天冷手抖,難免刺中指尖,殷紅的血珠在冬日里艷麗非常。
我恍若未覺,待一切結束時,滿手鮮血。
貴妃了然無趣:「算了,賞你吃了吧。」
她原本也沒想過要吃。
我感恩戴德地答謝,卻在包好手指后抬著熱水進來。
是的,即便我成了掌事宮女,我依舊伺候著貴妃洗腳,跪著地,低著頭,這一點從未改變。
而裴啟,從始至終都看著這一切。
10
待結束,我走出殿門時底下的宮女們正討巧地擁上來。
「姑姑,娘娘又賞菜了,有姑姑最愛吃的松鼠鱖魚。」
「咱們殿內也就姑姑最得娘娘歡喜,這松鼠鱖魚,次次都有。」
我輕笑著看著她們年輕稚嫩的臉,道:「你們吃吧,無須給我留。」
「為何?姑姑不是最愛吃這魚的嗎?」
不,不是我愛吃,是裴啟愛吃,貴妃惦念著,以至于這魚次次都有。
最開始,這魚動得還算多些,但隨著日子過去,這魚卻是越發完好無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