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瑜放下筆,用眼神示意墨蘭過來收拾書桌。
“你就護著她吧,慣得她與蕙蘭越來越不成體統。”柳嬤嬤笑著嗔道,和藹可親,說著目光落在一座燭臺上,她忽然皺眉,一邊走過去一邊道:“看你這邊蠟燭用的這麼快,是不是又熬夜看書了?姑娘你別嫌我啰嗦,人這眼睛最禁不住累,生病了好了就沒事了,眼睛壞了,往后就治不好了,看遠點的東西都得瞇著眼睛瞧,你想自己變成那樣嗎?”
老人家關心起人來話特別多,但都是出于好意,唐瑜連連點頭,再三保證今晚會早睡。
柳嬤嬤點點頭,將燭臺往里面稍微挪了挪,轉身前,手飛快沿著蠟燭頂層抹了一圈。
唐瑜與墨蘭一起送她出去,墨蘭吩咐小丫鬟去備水,她陪著姑娘在院子里散步。
西邊天上殘留著一抹紅云,唐瑜縱目遠眺,待云彩轉黯,她收回視線,回屋洗漱。
山中晚上風涼,墨蘭一一關了窗,房間里燭光溫暖柔和,唐瑜擦完腳靠到床頭,習慣地取了本書看,只是今晚困意來得早,沒看兩頁就倦了,唐瑜以手掩面,合上書,細聲對坐在繡凳上縫荷包的墨蘭道:“睡吧。
墨蘭又驚又喜,姑娘睡得早,她就不用擔心姑娘壞了眼睛,更不用擔心自己被柳嬤嬤罵了。
幫姑娘放下紗帳掩好,墨蘭提著一盞燈去吹燭臺,往外走時,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主仆倆都睡了。
東廂房里面,小丫鬟秀兒見上房的燈暗了,走到內室門前回稟道:“嬤嬤,姑娘歇了。”
“嗯,你也睡吧。”
里面傳來柳嬤嬤困倦的聲音,秀兒應了聲,心滿意足地去外間榻上睡覺。
內室,柳嬤嬤卻從床上下來了,一身衣裳穿的好好的,她跪在早就準備好的蒲團上,默默地誦經。
人各有命,她也是身不由已,只求佛祖看在她前幾年盡心伺候大姑娘的份上,看在她寬待秀兒的份上,將來少罰她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