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不想活了,誰都救不了了。」
到了這個程度,賀儀光說的是真話。
裴延禮:「你出去。」
屋子安靜了下來。
身體的知覺很虛幻,我的手被抬了起來,貼在裴延禮的臉頰上,他親吻我的掌心,有眼淚在往下落,「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生了病?」
「因為小馳走了,你連病都不治了?」
「那我怎麼辦,你心里只有那個小孩子,分給過一點位置給我嗎?」裴延禮用我軟趴趴的手打自己的臉,「是我不對,我怎麼可以吃小馳的醋,怎麼會去吃賀儀光的醋?」
「我們才是夫妻。」
「小枝。」
「你醒來打我,你想怎麼罵我打我,我都愿意。」
他在喚我的名字,我聽得到。
好想掙脫他的手,只因我看到了小馳在向我招手,他在叫媽媽,他說:「媽媽,這里好黑,我好害怕。」
想沖過去擁抱他。
裴延禮的手卻死死扯著我。
怎麼這個時候,他還不肯放過我?
12
有針扎進我的皮膚里,疼得我蹙緊了眉頭,腳趾跟著蜷縮了下,骨頭縫里好似都在疼。
藥物輸進我的身體里,疼痛短暫消失了,生命中的疼卻是藥物無法撫平的。
床頭有人在忙碌。
是醫生,是護士,焦急的吵聲伴在耳畔。
心電圖上的生命體征很微弱了,在瀕死之際,我好像又看到了小馳,他坐在一片柔軟的草地上,小小的身子趴在草里,一抬頭,那張軟軟的小臉上生著一對酒窩,一笑眉毛彎彎。
他甜甜地叫我媽媽,我想要去抱住他,可耳邊還有人在叫我,叫我的名字。
場景變得扭曲,裴延禮的臉出現在我眼前,他在呼喚我的名字,可我想要跟小馳走,我想說停下吧,就這樣離開,是我最后的夙愿。
可他沒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