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自己母親受傷的手臂,猛地住手,再也不敢妄動。
這麼多年的治療,陸父陸母的付出到底沒有白費,他也在某些方面學會控制了。
但他控制不了自己陷入漫天的血色里面。
眼睛瞎了,那些糾纏他的噩夢卻半分不減,他依然能看見血水潑落而下,把他的靈魂浸得血淋淋。
陸亦馳變得呼吸困難,在被血色徹底淹沒之前,一盆冷水忽然兜頭澆下。
血色褪盡,陸亦馳恍然回神,卻又勃然大怒:
「你做什麼!」
小啞巴慢吞吞地在語音軟件上一字一字輸入:【看你在發抖,以為你很熱。
「你 tm 熱了會發抖?」
【你是瘋子嗎,不能以常理度之。】
陸亦馳氣瘋了。
這啞巴分明不想照顧她,卻次次在宋家來人的時候躲到他身后,把他的地盤當成了避難所。
沒人看著的時候,就和他作對,對他露出爪牙。
陸亦馳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在利用他。
所以,困住她,是她應付的代價。
3
小啞巴把他當成瘋子,卻又好像從不把他當成瘋子。
他失眠犯病,在下雨的夜里繞著后院跑,等一個尋死的契機。
小啞巴就撐著傘替他遮雨,靜默看著。
他躲開一步,她跟上一步;他跑起來,她也跟著跑起來。
兩個人都淋得渾身濕透,像一出滑稽又愚蠢的默劇。
陸亦馳沒找死成。
第二天,兩人雙雙發燒病倒。
他們也不叫醫生, 就一起癱在后院的草地上, 額頭各自貼一塊退燒貼。
陸亦馳問:「你昨晚做什麼?」
小啞巴打字:【陪你玩耍啊。】
陸亦馳:「……」
他一個瘋子, 有時候也不能理解小啞巴的腦回路。
她簡直是他的克星。
也是他的藥。
4
陸亦馳開始期待眼睛復明的那天。
他眼里的紅色開始化成一件裙擺翻飛的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