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摸著我的臉,一字一頓道:「別活在仇恨里。」
3
我娘走了。
許嬤嬤將她葬在一處荒郊。
她固執地在石碑上鑿字,滿是厚繭的手鮮血橫流,卻恍若未覺。
她一邊鑿,一邊道:
「你娘她很勇敢,勇敢的人,不該是這個下場。」
那時我并不懂這話。
許嬤嬤也并不想向我解釋。
后來她便不知從哪弄來許多書,逼著我認字。
她說我聰明,學什麼都快。
六歲的時候就已經能夠認全書上的字,還時常琢磨出些見解來。
那時我很驕傲,常常拉著嬤嬤給她念書。
她總是會紅著眼眶看我,像是透過我在看別人。
我知道她又想起我娘了。
她說過除我以外,我娘是她見過最聰明的女子。
可惜生不逢時,嫁不逢人,沒能一展抱負。
就這樣嬤嬤陪著我長到十一歲。
有天我正在屋里看書。
嬤嬤端著一碗飯放到我面前。
碗里有罕見的白米飯和雞腿,油香四溢。
我偏著頭看了許久,才輕聲道:「我記得這個碗,是他們用來喂阿花的。」
說完我便打趣地笑:「許嬤嬤,你怎麼把阿花的飯食搶來了,我吃了,它吃什麼?」
阿花是周家的一條小黑狗。
周家憑借周令嬌水漲船高,賄賂我爹的人不少,因此周家特別富有。
就連狗的吃食都很豐盛。
說是這麼說,但我仍是放下書,擦了擦手后,乖巧地端起碗,安慰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