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馬廄實在臭氣熏天。
但除了這個,吃穿用度倒是比荒院好上不少。
府里有好幾個馬廄,我所管理的是最小的一個。
平日里沒什麼人,我便日日和一匹棕色的小馬駒做伴。
當然,偶爾還是有人來的。
府上有不少小廝們的兒孫。
他們時常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看著我沉默地打水、喂馬,然后朝我扔石子。
「小啞巴,你真的不會說話?」
「那哭呢,會不會發出聲音?」
「小啞巴,你哭一哭啊,你娘死了,你的嬤嬤也死了,怎麼都不見你哭的?」
「哦,我知道了,他們說這小啞巴生性涼薄,哭不出來的。
后來,他們不知從哪聽了些閑言碎語。
便大著膽子接近我,在我身邊搗亂。
不是踢翻我的東西,就是弄濕我的馬草。
他們欣賞著我狼狽的姿態。
然后哈哈大笑:
「她這麼慫,怎麼可能是老爺的孩子?」
「就是,我見過大小姐,那麼光彩耀人的人,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妹妹呀?」
「府上的人定是亂說,她可不配和大小姐相提并論!」
除此之外,生活倒還過得去。
直到我十二歲時。
某天,陳嬤嬤突然敲開了我的門。
她自上而下,嫌棄地白我一眼,而后轉身道:
「大小姐要同太子去西郊賽馬,你將你養的這匹小棕馬送過去。」
5
西郊有個跑馬場。
平日里有不少夫人小姐過來玩。
我到時,周令嬌正被一眾夫人簇擁在內,遙遙瞧著馬場中間。
她快要及笄了,纖細的身段顯出形來,一顰一笑間盡是華貴。
而被她注視的地方,正有個穿黑色騎裝的少年在騎馬。
他身量修長,五官俊美,眉目間滿是富養出的張揚和自信。
我正看得出神。
耳邊冷不丁響起白夫人嫌棄的聲音:「怎麼是你?」
周令嬌順著聲音走過來:「娘,是我讓陳嬤嬤叫她送馬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