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爹早年間只是個五品官員。
這些年因著那個凰女預言,坐到三品的位置。
但骨子里還是怯弱之人。
聽聞「抗旨」,嚇得臉都白了,連連道:「下官萬沒有抗旨的意思,只是怕這丫頭身體原因,自小養在鄉下,近日才接回家中,還未來得及通告,下官也是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日才沒喚她出來。」
德公公笑了笑,說兩句客套話后便離開。
就這樣,我的身世便成了從小長養在鄉下的庶女。
10
德公公一走,我爹便怒目瞪著我:「隨我來祠堂。」
去祠堂,當然不是將我名字寫入族譜。
而是要動家法了。
我收起方才的可憐姿態,從容起身。
這些年我也曾幻想過同我爹說話的場景。
但見他的寥寥幾面,他都從未給過我正眼。
未曾想同我說的第一句話,便是要動加法。
祠堂里,我爹正襟危坐。
白夫人坐在他下側,身后站著周令嬌,眸光陰沉地盯著我。
我爹道:「跪下。」
我屈膝,不卑不亢。
我爹自小廝手中接過荊條。
這是一條手臂那麼粗的藤條,周圍長滿了尖銳的倒刺,看似堅硬,實則柔軟有度。
若打在身上,不死也得脫層皮。
他起身道:「德公公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你今日沖撞了他,恐在皇上那里給周家埋下隱患,你阿姐是要做太子妃的人,少不得被你連累,你可知錯?」
我心中嗤笑。
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實則只怪我讓他丟了面子。
但我還是道:「女兒知錯。」
「知錯便要受罰,只有切身感受到疼,才會長記性,今日罰你,實不得已,莫要出去聲張,知道了嗎?」
「知道……」
我緩緩道。
我爹冷笑一聲,揚起手便要打過來。
我微微啟唇,將后面的話吐出來:「……是知道,但是爹,還有三日便要進宮習禮,女兒若傷著,他們笑話的就是爹了。」
藤條堪堪在半空這麼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