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他是對的,火車站人最多,不到兩年他就回了本,還買了城里的房子。
可是潛意識里,他仍舊認為自己身如浮萍。
老家的宅基地都賣了,人也成了無根的人。
見到周燼的第一眼,他就覺得似曾相識。
決定資助他讀書,絕不僅是因為他們是老家一個鎮子上的同鄉。
那孩子身上有他的影子。
孤苦伶仃身如浮萍的影子。
五年之后,付雷和孫大闖合伙開了淮城最大的KTV。
跟孫大闖認識的也很隨意。
火車站那種地方,可以稱之為淮城最亂,三教九流,扒手,街頭混混,逃竄的犯人……應有盡有。
闖哥算是那兒最有名的地痞。
他來快餐店吃飯,從來不給錢。
無論點了多少東西,帶了多少人來。
服務員敢怒不敢言,付雷從不在意,還會掏根煙給他。
二人的交集,便是偶爾一起抽煙的關系。
直到那個逃竄的殺人犯,因為一張話費卡,折返回來拿刀捅了闖哥。
付雷也沒做什麼,端起隔壁米線店的熱湯鍋,直接朝那人潑了過去。
這一潑,跟闖哥成了生死之交。
但他知道,他和孫大闖不是一類人。
隔壁米線店的老板后來經常說,付雷這小伙子是個斯文人,端湯鍋救人的時候,都要從容不迫的卷一卷襯衫袖口,防止湯水濺到身上。
直到他成了鉆石的老板,還在步行街開了一家酒吧,認識的警察朋友到處跟人說——「付雷哥是個規矩的生意人,他的場子完全可以放心。」
真的放心也就好了。
很早之前他就說過,他跟孫大闖不是一類人,可現如今,已經被他拖下水了。
誰不想兩手干凈,可是想要闖出名堂,站穩腳步,很多事也就無可奈何。
關系網已經四通八達,誰也不能全身而退。
闖哥拍著他的肩,說他們是一輩子的兄弟,還文鄒鄒的說了句——「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