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那之后一直以淚洗面,她受的打擊太大,精神有些不正常了,每天都跟我說我爸回來了,給她做飯了,跟她逛街了,和她一起看電視了。
「清醒的時候,她又會抱著照片哭,很快就把眼睛哭壞了。
「我當時想著,可能時間慢慢地過去,她就會好起來。」
他喝了一口酒,聲音里夾雜著冰啤酒的冷。
「結果我大三那年,她到底是沒堅持住,我帶她去看了那麼多心理醫生也沒能救得了她。
「我開學的那個晚上,她從 27 樓一躍而下。」
邵白輕笑一聲,那笑比哭還讓人難過:「她那麼愛漂亮一個人,居然會選擇一種讓自己這麼難看的方式結束自己。
「我當時很奇怪的,居然沒感覺難過。
「我只是覺得她終于解脫了,終于可以去追隨她的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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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訥訥無言。
我知道邵白的父母早亡,卻沒想到是以這樣一種血淋淋的方式。
他的母親,作為一個母親真的很不合格,但又能指責她什麼呢?
哀莫大于心死,她的愛人死了,心也跟著死了。
「后來就是很俗套的東西,」邵白輕聲道,「為了財產家人反目,那些曾經最親切的人一夜之間好像被妖怪附身了似的變了個人。」
「官司打了兩年才打完,那之后我就斷了和所有親戚的往來了。
「六親不認,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他嘴角緩緩勾起:「或許這東西是會遺傳的,我現在多少能理解我媽的感覺了。
「至于你說的前女友,確實是我不好,當時我狀態很差,她一直追我、關心我,我很自私地想著或許能從她那里獲得慰藉。
「后來發現完全沒用,其實當時她不說分手我也要說分手的,和她沒什麼關系。
「郝成南糊弄得你一愣一愣的,真是個大傻子。」
我看了他一眼,有點兒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客廳里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