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奶茶嗎?
「待會兒帶你吃火鍋?不是很喜歡嗎。」
鬼魂用吸食味道的方式進補食物。
在我窮極無聊的這十八年,這也是我唯一的愛好。
但最近的我食不知味,臉上時刻寫著兩個字:「想走」。
我不信連淮察覺不到,他不過一味裝聾作啞。
對放我離開這件事,他銅墻鐵壁,不為所動。
鬧心得很。
路邊幾個小孩雀躍地圍著個賣氣球的阿姨,連淮也過去買了只小兔子給我拿著。
我終于明白,他原來在哄我。
他彎腰平視我的眼睛,「星星,開心點。」
居然還沒大沒小地用兩根手指戳著我的嘴角往上挑。
這死小孩。
他擰眉,「這都不笑?」
難道他看不出來我在跟他冷戰?
「好吧。」連淮目光飄到遠處,「如果我說,我打算帶小星星去看望她父母,她是不是就……」
我兩眼倏地放光。
「真的假的!你要帶我去見我爸媽?」
17
小孩子總有許多個「為什麼」。
四五歲的連淮也同樣。
有天他就問我:「為什麼姐姐沒有爸爸媽媽?」
我對他說:「有啊,每個人都有爸爸媽媽,只是姐姐的爸爸媽媽在很遠的地方。」
「很遠的地方是什麼地方?」
我哽咽地說不出話。
本來,我可以在每年祭拜的日子里見到爸媽。
連修誠殘忍地打破了我這個念想。
他在葬禮上把我的骨灰掉了包,直到現在,我爸媽都還以為埋在墓園里的那盒碳粉就是他們的女兒。
起初那幾年,連修誠還偶爾去探望他們。
沒多長時間,他便淡忘了這件事,再不曾跟我爸媽聯系過。
一起被遺忘的,還有他的良心。
他好像絲毫不內疚我是因他而死的。
把我的骨灰做成項鏈送給兒子當護身符,也只是他感動自我的方式,他是個多麼自私涼薄的人,我早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