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會毫不在意地說:「是她們自己志向短。」
流言傳開沒幾天,周老師找上了我。
她拉著我在辦公室坐下,看我半晌才開口。
「阮夭,老師說過,你很有天賦,故事寫得很好。
「但……寫作需要體驗,需要閱歷,老師看的那一頁紙上,你寫你以后想要當一個作家。當作家,怎麼能不繼續念書呢?」
憋在胸口的委屈瞬間傾瀉,我嗚咽著,說不出話。
有時候刺痛你的往往不是當下的痛楚與現實。
而是你曾經真的以為,你能成為你想象中的那種人。
「不是我不想上學,是我不能上。通知書是我爸爸撕的。他不讓我上學……」
我崩潰大哭,輕輕拽著周老師的衣角:「老師,我為什麼不能上學呢?就因為我是個女孩嗎?女孩就不能念書嗎?女孩就只有一條路可走嗎?」
周老師眸光微動,給了我一個擁抱。
我以為這個擁抱就是結局。
我甚至已經在想,如果非要進廠,如果一定要嫁人、生子,我應該怎麼從中掙扎出來。
我能掙扎出來嗎?
可我沒想到,周老師來到了我家。
她拿著一個信封,放到我爸媽面前:「這里面是一萬塊錢。」
我愣住。
我爸媽也愣住。
這是他們半年多的工資,因為阮宗耀吃吃喝喝,他們幾年都攢不下。
半晌,我媽訥訥開口:「老師,這是?」
周老師笑著拉著我的手:「阮夭中考第一名,為學校爭光。這是市里高中拿來的獎學金,就第一名才有呢。那邊說了,阮夭這孩子如果能去,學雜費全免。」
我從沒聽說過這件事。
也已經不是不懂事的年紀。
幾乎瞬間,我就回過神來。
這錢,是周老師給的。
我爸看了一眼錢,又看了一眼周老師:「上學,還能賺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