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單是黑黝黝的顏色,衣服上也是零食和油炸食品蹭上的、洗不去的油污。
他不知道多少天沒洗澡,我媽上趕著去伺候,也只換來他一句「礙眼」。
我想不通為什麼即便如此,弟弟卻還是他們的寶貝。
而我這麼努力,他們卻完全不看在眼里。
我報了港大,與廣市一江之隔。
市里、村里都來人賀喜,也有本地的企業家為了爭奪來采訪我的鏡頭,紛紛送上以自己企業命名的獎學金。
這些都進了父母的口袋,他們開心得合不攏嘴,到處吹噓自己當初讓我繼續讀書這個決定是多麼正確。
我也毫不意外。
開學前夕,周老師請我吃飯。
她柔和如初,不停給我夾菜。
頭上根根銀絲看得我心底酸澀,我猶豫半晌,小聲叫:「周媽媽。」
周老師手一頓。
燈光下,她盯著我看,眼眶中分明也濕潤了。
我又重復,這次聲音提高了不少。
「周媽媽。」
「哎!」周老師答應著。
父母不知道從哪聽來的。
說我讀書讀野了,未來一定顧不上家里。
他們耳提面命,讓我上學后每年往家里拿一萬塊。
否則,他們會去鬧,讓我的同學都知道我是個不顧父母狼心狗肺的人。
弟弟在一邊笑得得意。
我只是冷聲答應:「知道了。」
還不是時候,我還不夠強大。
早晚,我會掙脫原生家庭的繭,化成蝶。
9
我被港大中文系錄取。
大一時,我申請了助學貸款。
這一年,我除了埋頭學習、不斷兼職。
為了拿到更高的獎學金,學校能加學分又不太占用時間的活動,都有我的身影。
比如,校園歌手大賽。
我有點煙嗓,唱歌算有天賦。
尤其粵語歌。
高中時音樂老師見我沉悶,喊我起來唱過。
還開玩笑,說我是小衛蘭。УƵ
可私下練習很久,臨近比賽我才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