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禮部侍郎家長女崔音,自幼在外祖家長大。
十七歲那年他們接我回京,個個慈眉善目。
可是私底下,祖母漠然,父親厭惡,繼母蘇氏笑里藏刀。
一母同胞的哥哥警告我:「崔音你要安分守己,否則我必不會饒了你。」
天真爛漫的嫡妹,言笑晏晏:「姐姐在鄉下莊子長大,身上的衣裳都是不時興的,我拾掇了幾件自己不穿的給你。」
他們還打算把我嫁給郡公府那個打死了正妻的紈绔做續弦。
……
進京之前,我原是打算懸梁自盡的呢。
是侍女槐花拼了命地抱我的腿——
「姑娘!姑娘別死了!京府崔家來了人,咱們進京找樂子去!」
我病了,患有癔癥,對人生毫無興趣。發狂的時候,需要通過殺人獲得快感。
那就,但愿他們能帶給我快樂。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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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家接我入京之前,我在雍州槐里府衙,找李知府算了一卦。
那小老兒頭戴烏紗帽,著團領衫,站我面前,一臉為難:「姑娘您饒了我吧,小人是個知府,哪里會算命?」
槐花懷里抱劍,立在一旁,我高坐堂上,手撐著腦袋:「前十年,李大人不是還在平陵街頭擺攤算命嗎,怎地捐了個官,步步高升,老本行都忘干凈了?」
李知府額上冒出冷汗:「小人不知如何得罪了姑娘……」
「談不上得罪,只是前幾日,值我母親祭日,我病又復發,尋了根繩準備上吊,結果聽聞京府崔家來了人,現就住在官衙驛館,您是知道的,我生父乃禮部侍郎崔謙,正三品官員,他要接我回去,身為崔家長女,怎可不從父命?」
「所以,您的意思?」
「我在城里找王瞎子算了一卦,他說我此行兇險,有血光之災。」
我睜開眼睛,望向李知府,嘴角噙著一抹笑:「我不太信,十二歲時我母親吊死在郿縣莊子上,頭兩年我外祖舅家又被土匪劫殺,黎家垮了,只活了我一個,我便想當然地認為是自己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