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長刀捅進了她的腹中。
她驚恐地大叫一聲,轉身想跑。
我從背后又是一刀。
殺人和宰狗的感覺,完全不同。
每捅她一刀,我心里就無比暢快。
最后陰狠地瞇著眼睛,抹了她的脖子。
大荒之年,他家竟還藏著那麼多的糧食。
果然,溫飽思淫欲。
這農莊管事的肥差,倒是為我養活了兩只待宰的老鼠。
甚好,姚二小姐的糧,今后也不必去借了。
渾身是血地回了我們的院子。
錢章的尸體還躺在我娘床上,滿屋子的血腥味。
而我娘她,懸梁自盡了。
天黑了,整個農莊萬籟俱寂,我站在門外。
屋里沒人點燈。
從今往后,再也沒人點燈等我了。
那具吊在梁上的尸體,垂頭散發。
我看不清她的臉。
笑了。
我沒娘了。
只剩自己了。
7
承慶二十一年,下了一場雨。
災年結束了,田里冒了頭的青草,綠油油一片。
那年死了很多人。
郿縣農莊的管事夫婦,被我一把火燒了。
沒人在乎他們怎麼死的,荒年,能活下來的都是運氣。
我娘的墳頭草長出來的時候,大舅舅和二舅舅,終于來了。
二舅舅面如死灰,跪在了墳前。
他好像不太能接受我娘的死。
也難怪,自我和我娘搬到農莊,他很難見到她了。
一則當年東窗事發,大舅舅他們對他看管得很嚴,基本不讓他在雍州待著。
二則我娘不愿見他。
有次人都到屋門口了,我娘將他拒之門外,自始至終都沒開門。
他帶來的東西,也全都被她扔進了地溝里。
年幼時,我記得這模樣清俊的二舅舅待我是很好的。
兩位舅母和表哥,辱罵我們的時候,若是被他聽到,總要爭執一番。
他還帶我去街上買糖葫蘆,買點心。
看到好看的發簪也會買下,讓我回去送給我娘。
但是有什麼用呢,他出門做營生,不常在家。
罷了,那檔子破事,我暫時不想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