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景年望向雕欄外,眼底有冷笑,她道:「小白,我不會輸,只要皇帝和謝家還在,我姚家便會立于不敗之地,皇上雖身體不好,太后亦是久病纏身,她已年邁,如何跟我比?」
朝陽殿外,夕陽漸沉。
我站在她身邊,聽她娓娓道來:「還記得那年大旱嗎,關中餓死了多少人,百姓賣兒賣女,官紳歌舞升平,他們甚至還暗中經營了菜人市,挑挑揀揀,現宰現賣。」
「那些被宰殺的,買賣的,除卻孺童,皆是女子之流,你說這是什麼道理。」
「為官之道先存百姓,百姓微末,世間女子微末更甚,小白,若我贏了,他日必定建天下倉囷,授十三皇子以大道,給這世間百姓和女子更好的活路。
我知道的,從我見她第一眼就知道。
姚家二姑娘,至真至純,從來心懷大義。
那晚電閃雷鳴,下了一夜的雨。
聽聞皇帝半夜嘔了血,姚妃召來了整個太醫院的人。
我亦不好過,想來是因為手刃了崔錦澤,做了整晚的噩夢。
崔音死了嗎?
不,崔音還活著。
黎白便是崔音。
十歲屠狗宰貓,十二歲殺農場管事,十五歲滅了黎家的口……直到,弒父殺兄。
我該是會得到報應的吧。
這一生,背負的人命,洗不干凈。
我又病發了,頭痛欲裂,仿佛已經看到地獄之中,兇神惡煞的判官,等著對我進行審判。
不,我不會下地獄的。
即便是判官,我也敢站他面前舉劍。
殿外下雨了,雨聲淅淅瀝瀝。
我赤腳在地上走動,披頭散發,腳步踉蹌,眼睛通紅。
我在找我的劍。
那把刀和那把劍,只要有一樣在身邊,我便什麼都不怕。
可是為什麼找不到。
是槐花,她怕我尋了短見,這偌大的宮殿內,莫說是刀劍,連一根長繩都尋不到。
床幃的白紗飄逸,但脆弱不堪,拿來上吊都掛不住腦袋。
雷聲好大,我頭好疼,跪在地上,崩潰地哭。
不知過了多久,才見一雙濕透了的黑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