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身玄色聯珠紋窄袖長袍,腰間束金蹀躞帶,眉宇冷冽傲氣,疏狂不羈。
不是我前世的夫君裴知瑯還能是誰?
此時的他只有十九歲,尚未家道中落,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貴公子。
或許正因此,他身上懶散疏離的盛氣讓我覺得陌生。
可那張臉,我至死不忘。
剎那間,他受的冤屈,他待我的好,前世種種,全涌現在腦海中。
我眼眶一酸,喃喃喊著:「……夫君。」
枝頭碎光搖曳,他嘴里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沖我輕佻地吹了兩聲口哨,神情似笑非笑,懶意洋洋地道:「小娘子,就是你打傷我兄弟?性子如此潑辣,當心日后嫁不出去。
我看著眼前的他有些發蒙,實在無法和記憶中的裴知瑯關聯起來,除了那張一模一樣的臉和同樣低沉若磬的聲音。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大老遠從蜀州趕來臨安,就見了這麼個玩意兒?
還是說,他是因為家中突遭變故才沉穩起來?
實在是……
太可憐了。
這次我定不會讓你重蹈覆轍。
我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臉,神色溫和地朝他走過去,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一巴掌招呼上他腦門:「姓裴的,你丫中邪了還是腦袋讓驢踢了?你自己聽聽你說的什麼混賬話?我若是嫁不出去,你這輩子就等著打光棍吧你。」
他嘴里的狗尾巴草掉在地上,睜大眼愣在原地,大概沒料到我會直接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