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蓮子遞到我面前,笑彎了眼睛,說:「你嘗嘗。」
我伸過手,指尖相觸是潮濕的水汽。
他渾身濕漉漉的,但還是像個傻子一樣望著我笑。
我也忍不住一邊笑一邊將蓮子塞進嘴里。
他問我:「怎麼樣?好吃嗎?」
好吃嗎?
我還來不及回答他,就被人推醒了。
完顏烽冷著臉站在我的床邊。
滿臉譏諷,狠狠地掐住我的下顎。
問:「你夢見誰了?笑成這個樣子?」
我靜靜地望著他,一言不發。
我這樣子激怒了他,但他拿我沒有辦法。
下顎的疼痛一陣陣地傳來。
可我如今,再劇烈的疼痛都不能使我皺一下眉了。
一個人,連心都死了,還會怕什麼痛呢?
果然,這目光令他暴怒。
他狂躁地松開手,宛如困獸一樣。
我真心實意地悲憫地望著他。
我問:「你為什麼不干脆殺了我呢?」
明明受盡折磨的是我。
可他看上去卻比我更痛苦。
額上的青筋露出,他咬著牙望著我:Ɣȥ
「你休想,沈琳,我要一日又一日地折磨你,我怎麼可能讓你這樣輕易地死掉。」
我輕輕嘆口氣。
2
我和完顏烽的初遇是在戰場上。
當時女真族入侵大梁腹地。
我二哥和三哥與他們隔著黃河對峙。
我提著長槍跟在我三哥后面。
第一次對戰時就碰見了完顏烽。
那是很早之前了,年少輕狂,滿腔熱血。
他騎在馬上笑:
「你莫不是個小娘皮吧,長得這樣白凈。」
他后面的女真戰士哄然大笑,他提刀過來說:
「讓我看看你到底是個雌的還是雄的。」
這樣侮辱人,但我并不惱,笑瞇瞇地回敬他:
「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后來他在戰場上挑斷了我的發冠。
我削斷了他左手的三根手指頭。
怎麼算都不虧的一筆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