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她那個死守玉門關四十五天最后在關外被扎成刺猬的大哥沈諳,死后都不曾跪下,傲骨錚錚,我們女真雖然恨他,但也敬重他。
可他這個妹妹就像個菟絲草,柔軟溫順。我撇開眼,不忍再去看。
等烏達抱著她進了后面那個氈帳,營帳中就又恢復談笑,甚至還有人問大皇子:“殿下,等烏達試完,我能也去試試嗎?”
營帳中哄然大笑,男人間彼此心照不宣的下流不堪的眼神。
我在這喧囂中去看大皇子的表情,他斜倚在椅背上,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酒杯,但似有若無的,我還是抓到幾縷他投向后面營帳的眼神。
暗沉沉的,晦暗不明。
慘叫聲就是這個時候發出來的,人人都能聽出來那是烏達。大皇子猛地站起來往后面營帳而去,我跟在他后面。
掀開帷幕的時候,烏達衣衫不整地站在屋中間正在慘叫,右手捂著左眼,鮮血順著指縫不停地往下流,一枚發簪正狠狠地扎在他的左眼里。
沈箏擁被坐在后面的床榻上,外衫已經被扯破了,但是內衫完整,漆黑的眼眸靜悄悄地望著這出鬧劇。
我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松了一口氣。
烏達痛極了,嚎叫著要撲上去殺了沈箏,是大皇子攔住了他,他捏著烏達的手腕。
真奇怪,沈箏刺了女真的將帥,但他倒也不是很生氣的樣子,我第一次看他笑得那樣愉悅。
他看了一眼沈箏,然后對烏達慢條斯理地說:“你不是試過了嗎?怎麼?她骨頭是軟的還是硬的?”
后來滿帳的人退去,營帳內只剩大皇子和沈箏,我看見大皇子走過去坐在她的床榻邊,抬手撫上沈箏的臉。
他問沈箏:“你為什麼沒有用簪子扎過我?”
其實沈箏想扎應該也不會輕易得手,大皇子不是烏達,他身手矯捷且警惕,不過也不一定,床第之間的事,男人上起頭來誰能說得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