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撒在我身上。
割豬草、喂豬、喂雞、做飯洗衣服掃地這些家務活,全是我的。
稍不如意,奶奶就讓我餓著。
胃是空的。
靈魂也是空的。
因為沒有人用愛來飼養它,它只是一具空蕩蕩的軀殼。
我那會兒已經八歲了。
奶奶會在大庭廣眾下,突然將我拽過去,「唰」地掀起我的上衣。
村里男男女女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在我裸露的身體上流連。
4
我頭皮發麻,又羞又氣。
她卻大聲笑著:「你們看她是不是瘦得像排骨精?每天那麼多飯都白吃咯!」
又或者是我在午睡時,她帶著人進房間。
直接掀開我的被子,嚷嚷著:「我說她是懶鬼,沒講錯吧?」
「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
為了這事,我跟她吵過也鬧過。
她總是輕蔑一笑:「你就是要什麼沒什麼的豆芽菜,誰看你?」
媽媽也在電話里勸我:
「你別跟她一般見識,以后多穿點衣服,把扣子扣緊點。」
「她是你奶奶,沒辦法,忍忍吧。」
那時村里通了自來水。
奶奶為了省錢,從來都是讓我去馬路對面的河里洗衣服。
夏天早上六七點的太陽已然火辣辣,我被曬脫一層皮。
冬天水面結冰,我手上因此生了凍瘡,痛癢難耐。
印象最深的是有次下大雨。
雨大如豆,村路無人。
洗衣的跳板被水深深淹沒,每次彎腰我都覺得自己會被水流帶走。
那時心底的難過,就如高高濺起的水花一樣無休無止。
便在此時,頭頂多了一把傘。
我一回頭,對上堂妹燦爛的笑臉。
「姐姐,我給你打傘。」
她站在岸邊,把胳膊伸得長長的。
以便雨傘能擋住我的頭。
回去路上,她堅持要幫我拎小桶。
「姐姐,我可有勁啦!」
走到半路,小嬸急匆匆地找了過來。
我唯恐她生氣,忙給堂妹開脫:
「小嬸,是我讓妹妹陪我一會兒,她沒有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