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與孩子之間,本就是不一樣的。
事情的轉機在初一暑假。
那時非典的陰影已經過去,爸媽的工廠擴招。
媽媽借了別人的身份證,讓我去打暑假工。
每天干十二個小時。
下了流水線,我胳膊都抬不起來。
媽媽給我抹紅花油,說:「一開始都這樣,習慣了就好。」
可是幾天后,我眼睜睜看著比我大一歲的小杏的右手,咔嚓咔嚓被絞入機器之中。
她的尖叫在耳邊轟鳴。
滾燙的血,飛濺在我鼻尖。
我的心肝膽都在顫。
工廠停工了一下午。
補償了小杏五萬塊,給她爸提了車間組長。
第二天,一切如常。
墻上的血跡鮮紅,似是仍未干涸。
可小杏的名字,卻很快被淹沒在轟鳴的機器聲里。
媽媽說:「工廠每年都會出這樣的事,習慣就好了。」
可我不要。
我不要斷胳膊斷腿,我不要變成流水線上的祭品。
不干活的夜晚,我翻出暑假作業。
之前都是隨便寫個答案,反正老師也不看。
如今一頁頁仔細做了才知道,自己落下了太多太多。
每天除了上工,我就在學習。
同班組的小姑娘笑我:「小希你是想考清華北大嗎?」
「像咱們這樣的人,沒腦子家里又沒錢,還是別做夢咯。」
10
暑假結束,我結了一千六百塊工資。
媽媽給了我兩百塊。
「剩下的我幫你存起來。」
回學校坐在課堂里時,我都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開學第一天,同村的芳芳借我的寒假作業抄。
她驚呆了:
「你解得這麼詳細,也太認真了吧。」
「怎麼還有些空白?」
「那是我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