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和道袍老人對上了視線,半晌,他似乎嘆了口氣。
「原來是有緣人。」??
我聽不懂他的話,但是我們幾個人可以停留下來,跟在道袍老人身邊類似特警的人也沒有再驅趕我們。
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部門的,看起來有編制,很嚴肅。
我走在這幢搖搖欲墜的房子里,每踩著一個階梯往上,都仿佛感受到歷史的沉重。
早在高中的時候,我就打聽過自己的家鄉,去過那里,我從前的居所早在戰火中淪為廢墟,又在戰爭后得到重建。
這里并非我記憶中的任何一處,但是如今二樓布滿塵埃的廂房內,那個掛在床頭的灰撲撲的葫蘆墜子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我從前沒有來過這里,但是他也許來過。
我走近,聽見有人在下面竊竊私語,似乎想攔著我進去那間房,我隱約聽見了「陰氣最盛」幾個字。
還是白天,但是這里昏暗不見天日。
墻角有張木桌,年久失修,看起來很是破敗。
我看著這一幕,腦海里仿佛能想象,很多年前,穿著西式長褲襯衣的年輕男子俯首案前的畫面。
空氣里彌漫著霉味,我慢慢走近床邊,伸手靠近了床頭的葫蘆墜子,那一刻空氣中忽然涌動起了微風,我碰到了那個墜子。
那只是一個非常不起眼的桃木墜子,串起來的紅繩經年累月已經完全褪色,繩子也脆弱得不堪一扯,僅僅是輕輕一碰,便斷了。
原本的猜測,好像就要揭曉了。
我的手微微顫了一下,拿著葫蘆墜子,往底下看,打著手機電筒,我看見底部很模糊的刻痕。
模糊到我就要看不清。
可我還是認出來了,上面是三個字——秦妙桐。
那年我們分離時互贈,這是我送出去的那個。
我收到的那個,后來隨我一起葬在不知何處。
眼淚不知什麼時候滑落,模糊了我的視線,一直沉寂的心變得滾燙起來。
我聽見耳邊有聲音,像是腳步聲,又帶著呼吸聲。
我手里拽著葫蘆墜子,緩緩轉身看去,我在這個昏暗的房間里,看到了另外一道頎長的影子,房門在那一刻似乎被風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