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執——你個賠錢貨!我養你有什麼用!救你弟弟是害你嗎?!你弟弟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嗎?!」
我被打得頭偏向一側,口腔好像撕裂了,頭有些轟鳴,聽不清我媽怒吼出的話。
恍惚下,我有些模糊地想起早上樓下小賣鋪老板娘塞給我的一瓶牛奶,她說今天就長大了噻,好好長高。
她的聲音跟我面前的親媽的聲音漸漸重合。
真可笑,成年禮禮物是一瓶牛奶,一巴掌,一張價值一顆腎的紙,和徹底失望的心。
我舔了一下嘴角滲出的血。
「你養我?說得好聽啊,你給過我錢嗎?我初中就去打工賺學雜費。
「放了學第一件事就是飛奔去小賣鋪卸貨,手上磨出一層一層的繭子。
「有一次打工到很晚,回家的時候你把我鎖在門口,那天我差點被凍死在外面。
「第二天你罵我不要臉的婊子,晚上跟男生瞎混。」
很多年都沒有訴說的委屈在這一刻傾瀉而出,我突然不能控制住我的情緒。
「我活到現在不是因為我有爸媽!而是我堅信活下去我可以遠離爸媽!
「你又知道我為了高考吃了多少苦嗎?!」
我沒有給她回答的時間,轉身摔門而出,并不想聽任何她的想法。
因為她并不會理解我,也不試圖理解我,她只偏愛我弟。
2
一開始我并不能理解,為什麼我弟出生那天沒有人來小學接我,最后是我自己憑著記憶在深夜走回家,渾身濕透,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看屋里親戚們的笑鬧,以及在床上正圍著一個嬰兒,笑得開心的爸媽。
而我像是個外人。
那是我第一次心底發涼,就如屋外的大雪。
從那之后,那個嬰兒完全取代了我。
我只遠遠地見過他一次,之后,我對他的印象,便全是他被爸媽抱在懷里的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