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沒事,又找到合適的腎源了。
他說他其實一直很想跟我搞好關系,但是我都不怎麼在家,見不了面。
他說他很佩服我,也很羨慕我能自由地活。
他說。
姐姐,你要好好的。
我看著他因為生病而蒼白的臉,鼻子一酸。
我從來沒有討厭過他。
在我印象里他只是有點調皮的,被家長完全束縛起來,偶爾有點叛逆心思的小男孩。
我記得他還是個小矮個的時候,我因為偷吃被媽罰站在門口,一天都沒有給飯吃。
他神神秘秘地跑過來往我手里塞了一個包子。
還小聲地問夠不夠。
我站在原地看他離開的背影,就好像看到了那時候他小小的身影一樣。
我可以表現得更喜歡他一點,但是不可否認,我最喜歡我自己。
我現在突然明白了,我媽對我舅舅的復雜心情。
從小生活在一起的人,總有一個溫情瞬間讓自己心軟讓步。
我媽這一讓,就是一輩子。
我可以理解她,但我永遠不會原諒她。
我也并不打算跟她說些什麼。
其實我大可以大搖大擺、意氣風發地去找她,去告訴她我依舊離開這里了。
而我確實也這麼想過。
但又覺得沒有意思。
她仍困在這里。
她不會認為我走出去了會是什麼大事。
就像她沒出去過,也不知道外面有多美好,最多只是將曾經放棄的機會當成一個刺,疼,但不致命。
沒意思極了。
10
最后,我一個人去了全新的地方,主修法律,輔修心理學。
背東西背得想死,但一想到未來能掙的錢,我就還能咬牙撐下去。
我依舊兼職打工,有趣的是我是因為外力作用來到的這所大學,實際成績要高出其他學生很多,幾乎包攬了所有高額的家庭教師工作。
而且,沒有之前那麼累,卻依舊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