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孩眨眼看了看我,沒說話,轉身走進屋里。
我胸口突然有些被壓得喘不過氣。
這里的人也被圈住了,被一種莫名的框子罩住,然后安然生活在這方寸之間。
默許了自己的生活本來就這樣,不去做出任何改變。
就好像……
我媽一樣。
突然,屋里傳來一聲嬰兒的哭。
猛地跟我記憶里弟弟的聲音重合。
我抬頭去看。
女人連忙將壺扔給女孩,去屋里哄孩子。
「俺去看你弟,你照顧好客人。」
女人說完沖我歉意地笑了笑,然后連忙進了屋。
我看著那個女孩費勁地提起那個很大的壺。
她小心翼翼地將滾燙的水倒在碗里。
我猛地站起身,去幫她把水倒好,然后揚聲說了一句「我走了」,提起剩下的東西走去下一戶人家,滿腦子是小時候的場景。
這一刻,我再次升起對我媽密密麻麻的惡意,以至于我如果再見到那個女人,會有種深深的厭惡感。
我一步步走在泥濘的路上。
轉移注意力般看著沾滿泥土的鞋上。
但是沒有成功。
我到底在厭惡著些什麼?
厭惡我媽對我做出的事嗎。
厭惡她這個人嗎。
她做錯了什麼呢?
是沒有好好對待我這個親生女兒,還是嫉妒我這個親生女兒?
又或者是她將她所經歷的,原封不動地套在我身上呢?
在我眼里她什麼都做錯了。
但是在她眼里呢?
她好像只是麻木地做著一些她所認為的,會正常發生的尋常事。
不論是女孩子得不到重視,還是女孩應該對男孩做出的犧牲,在她眼里好像都正常化了。
我不可控制地想起高考那天我被她困在車上的畫面。
那時候的絕望,跟她被所有人告知不允許去上大學時是一樣的嗎?
應該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