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走出很遠,他還停駐在原地,我便停下來等他。
待到了地方,他調出拍攝的風景同我一起看。
晨起薄霧,裊裊炊煙,交織農田,錯落有致,幾家房屋,隱在碧水青山間。
小鎮風景,自別有一番滋味。
恍然回神,我才發覺,不知何時我倆竟離得這般近。
相視一眼,又慌亂地別開。
我看到一絲薄紅在學長耳尖無聲蔓延……
我終于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不對勁。
于是,在花種破土而出那日,我約學長在花田的木屋里小酌。
酒意上頭時,我將這些年與周一笙的那些糾葛全盤托出。
學長微怔,他這般聰明,怎會聽不懂我的言外之意,片刻后他嘆息一聲。
昏黃的燈光下,他目光灼灼地看著我:「你不必說,我都知道。」
卻不愿說,他是怎麼知道的。
對周一笙狂熱的愛意褪去后,我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去愛別人的能力。
但我知道,不該是現在。
14
夏末種下的花,初秋抽了新芽,在凜冬結出一個小小的花苞。
學長的相機記錄了它們的所有生長,他從一個想要走遍遼闊山河的旅游博主變成養植博主,且樂在其中。
習慣是種很可怕的東西,我卻不得不承認,短短幾個月的相處,我竟習慣了學長的陪伴。
匆匆忙忙又是新年。
立春那天,塑料棚里的玫瑰和月季同時開了花。
我分不清玫瑰和月季,索性各摘一朵捧在手心仔細觀摩。
學長無聲湊了過來,他俯下身同我一起觀察兩種花的不同,離得太近,皂角的香味環繞在鼻息間,清爽好聞。
我不知抽了風,突然問他:「學長,你分得清玫瑰和月季嗎?」
分得清玫瑰和月季,分得出我和她嗎?
長期在網絡上沖浪的學長豈會聽不出我的話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