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比嘲笑別人被聽到更難為情的事情嗎?
有,那人是你同學。
好在周懷之似乎沒有把這件事放心上。
我們分科后也是一個班,交集多起來是在高二。
我話太密,聊遍全班,最后被調去跟周懷之做同桌,坐在旁邊的其他人也都是班里出了名的文靜。
周懷之專注力超強,很多課我都見到他在畫畫,把我當成透明人。
我忍了兩天,終于沒忍住,以一句「你是在畫畫嗎」單方面拉開話匣子。
我們長達一年的同桌生涯沒有拉近彼此的距離。
他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我懷念跟他同桌的日子。
嚶。
所以,我一直以為他討厭我。
直到高考前的最后一個晚自習。
當時我已經被趕出陳家,在顧子衿家暫住。
她有事先離開,我留到很晚,直到教室只剩下我一個人。
寂靜催生難過,我突然感覺自己像麻雀,以害蟲之姿,占據不屬于自己的鳥巢。
真正的主人回來,我灰溜溜地逃走,卻發現背負著上一代的因緣,揮不動翅膀。
我是罪人。
淚水滴在錯題集上,怎麼擦都擦不干凈。
我邊哭邊分析錯題,萬一高考考呢?
罪人也要高考的啊,嗚嗚嗚。
直到十一點,學校的燈暗下,我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猛然驚覺,還有人在。
一個黑影漸漸走近,借著蒼白的月光,我看清他的模樣。
我不 知所措,手忙腳亂地收東西。
走到門口的周懷之忽地轉過頭,攥緊拳頭,以一種熱血的語氣,鏗鏘有力地說:「陳向朝,你是自由的,而不是作為誰誰的假冒品活著!」
我瞪大眼。
周家跟陳家有一些商業上的合作,他估計聽說了什麼。
我的臉升起熱度,碎嘴是我的防御機制:「哈哈,你說什麼呢?我當然知道,我又不是鳥,怎麼不是自由的?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吧?我告訴你哦周懷之,還有幾天高考了,要以學習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