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我捧著手中為數不多的積蓄。
咬咬牙還是替他租下了那間月租高達一萬五千元的工作室。
為了這間負擔起這間工作室和兩個人的生活開銷。
我不得不放棄專業對口但是需要熬資歷的工作。
白天,我在房產中介帶人看房。
晚上,我在街邊擺攤賣炒面和烤魷魚。
每天工作十六個小時,像個連軸奔波的陀螺。
因為那時候的我很天真。
總是覺得我第二天張開眼睛后,就能看見蕭祁的作品進了世界頂級的知名畫廊。
我付出的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在最初的那幾個月,蕭祁很心疼我。
他會在燈下給我挑破腳上高跟鞋磨出的水泡,也會捧著我被熱油崩濺的雙手一邊吹氣,一邊抹著眼淚。
他懊惱,他困惑,他說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男人。
我沒有回答,只是把他拉進懷里低聲安慰。
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時光匆匆而過。
蕭祁的眼睛好像被什麼東西遮擋住了。
他看不見我因為過度勞累而日漸消瘦的身體。
也看不見我們的生活里處處透露著捉襟見肘,難以為繼。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藝術世界里。
我不能向他提起任何有關生活上的話題。
諸如:蒜苔多少錢一斤,水電費要交多少,今天超市的雞蛋有沒有打折。
他說,作為藝術家他要時刻保持他心靈的干凈純粹,這樣市井潑俗的話題只會讓他失去靈感。
我不能過問任何有關他創作的進度。
哪怕他坐在工作室里一個星期也沒有提一次筆,我也不能張口。
他說,他要創作的不是那些庸俗的商業涂鴉。他要做的是真正的藝術品,所有的藝術品都需要漫長的構思。
他肆無忌憚的朝我大吼,因為我無知的干預,他現在靈感盡喪。
那一刻,我真的覺得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