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身往舞臺上的鋼琴走去,坐在鋼琴凳上,將旗袍皺起的布料舒展,左手垂在身側,右手撫上琴鍵。
樂聲流暢,聽著相似的音調,眾人竊竊私語。
我單手彈奏了剛才江衍和秦婉兩人演奏的曲子,致愛麗絲。
只是在彈奏中,差點忍不住將左手放上去。
一曲畢。
我抬眼看秦婉,做口型:「你連一個殘廢都不如。」
秦婉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惡狠狠的盯著我,想把我拆骨入腹。
秦婉想用這次比賽和江衍的四手聯彈,取一個好名次,然后出國找學校。
良好的輿論也是其中一部分。
可風頭讓我搶了個精光。
她怎麼能不恨。
沈景撥開人群,將那個獎杯放在我和他之間,坐在我身邊。
即便如此我還是能聞見他身上的冷冽松枝浸透了的雅香。
我側頭看他。
沈景的手掌輕攥著我的手,放在起始位置。
幾乎是那一瞬間,我就明白他想干什麼了。
第三鋼琴協奏曲!
沈景低下頭,柔聲問:「時佳,準備好了嗎?」
我手指落在琴鍵上,敲出聲響。
沈景指尖靈動飛舞,演繹復雜的織體,最艱澀的地獄技巧。
沈景應對的游刃有余,硬生生將我顯出生澀。
我不肯認輸,全神貫注進去追趕,手指和沈景不斷交疊。
眾人驚嘆靜默,視線注視著舞臺中央。
四個強悍的進行曲般的音符,熱烈共鳴中結束全曲。
結束后,臺下爆發出一陣陣雷鳴的掌聲。
江衍唇角下壓,努力壓抑翻涌的怒氣,面色陰沉的都要滴出水了。
他知道往我哪捅刀子最疼。
我也知道。
單手的致愛麗絲也只是小兒科。
沈景游刃有余,和我的天衣無縫配合出的第三協奏曲才把江衍自尊心擊垮的利器。
畢竟江衍練了半年,也做不到完美的演繹。
他們說南沈北江,可江衍自己知道,他跟沈景差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