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也沒有那麼糟糕。
沈景的心意永遠恰到好處,都不到能說拒絕的地步。
沈景給我留了一盞小燈,我以為他要說些什麼。
可他只是替掖了掖被角,就靜悄悄的離開。
一墻之隔,他坐在鋼琴前,調音。
沒有特別緩慢的節拍,
沒有避免激烈樂曲涌現的限制,
音樂自由流淌著。
是哥德堡變奏曲。
他怕我失眠,怕我難受。
怕我走不出來。
沈景在我的記憶里,永遠是那個溫和寡言的少年。
他是我姥姥最得意的門生。
也是我整個青春都在仰望的頂尖存在。
姥姥提起他,總忍不住說撿到寶貝了。
能讓教了一輩子鋼琴的老太太夸成這樣,真的很不容易。
十幾歲的少年,心底里就沒有不如人這個概念。
那時候心氣傲,總要賭著氣和他較一較高低。
我定性差,心急,總錯音。
他又一板一眼的厲害。
「時佳,你錯音了。」
「時佳,你彈錯了。」
「時佳。」
「時佳。」
他一遍一遍的耐心糾正。
沈景不是個好玩伴,但是個好老師。
我陷在柔軟的被子里,沉沉睡去。
8.
早上起床的時候,被一團軟乎乎的東西踩在臉上。
小奶貓貼在我臉上,圓軟水亮的眼睛歪著頭,好奇的盯著我。
我把小貓拎進懷里,推門出去。
沈景躺在狹窄的沙發上,他身材頎長,蹙眉明顯睡的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