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這個唐如徵,上一世,他因激烈的言辭被裴悠斬首后,裴肅還在家中評價此人剛正有余、手段欠佳,可憐他一腔直諫的熱血。
我想試圖保下他,既因為欣賞他的忠心,也因為后期也許有用到他的地方。
「陛下息怒。臣妾聽聞先皇曾極度寵信宦官,只因他們聽話。」我輕柔地替他揉捏太陽穴。
「朝堂不應是攝政王的一言堂,您才是陛下,身邊自然需要一條聽話的狗,替陛下做事。至于不聽話的,丟掉便是。」
「那你看何人可用?」裴悠眉眼含笑,并沒有不滿。
我順勢跪下,伏地叩首:「臣妾僭越了。」
「宋太傅辭官三年有余了吧?」裴悠端起銀耳湯一飲而盡。
我聞弦歌而知雅意:「是,家父雖年老,但時常關心陛下。若得陛下首肯,臣妾斗膽回家省親。家中老父,定愿為陛下分憂。」
裴悠的手指在瓷碗邊來回敲擊,微微頷首。
10
我著急回家還有一個原因,是宮中最近沸沸揚揚的關于姐姐的傳聞。
她不明緣由地與攝政王退婚了,進宮請安的命婦們議論紛紛。
更何況,本人親自求到我面前。
那日陽光毒辣,我從勤政殿出來,遇到了議事結束的裴肅。
他出乎意料地邀我同走。
「貴妃娘娘,可知令姐與肅退婚之事?」裴肅狀似無意地提起流言,言辭謙卑。
我盯著自己的鞋尖,甚至不敢瞥一眼他的衣角:「偶有耳聞。」
裴肅攔在我前面,垂眸拱手:「懇請娘娘為肅做主。」
他哀求的語氣迫使我抬頭看他,成親幾十載,這是我第一次聽他這樣低聲下氣。
他堅定地望著我的眼睛:「肅,非宋大小姐不娶。」
原來,姐姐一直是他堅定的選擇嗎?
也對,姐姐與他本有情愫,他裴肅本就該是姐姐的夫婿。
上一世姐姐替嫁后,是我哭鬧作妖,是爹爹拼了老臉逼迫,他才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