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娘語氣不穩,又說了一句:「夷歌對不起外祖父。」
老人聽她聲音,身體微僵,拿著東西的手也頓住。
佝僂著的身體忽然繃住,三兩步上前,刷地掀開門簾。
「……是陽平侯?」
見他身體搖搖閃閃,我立刻跑過去扶住。
娘并沒有想瞞著他,更沒想避著我。
「是,他為了那位側夫人。」娘聲音極其平靜,「但更該怪我蠢。」
「外祖父盡管罵我怨我,但求您千萬不要氣壞了自己的身體。」
娘跪坐在馬車中,埋身說道。
「夷歌糊涂行事,自食惡果,自知任由外祖父打罵,若還因這種事叫您傷心難過,夷歌……即使死了也不安心。」
我被娘這番話說得害怕,忍不住攥緊老人的衣角:「外曾祖父不生氣……不生氣……好不好?」
他低頭摸了摸我只別了一朵花的小發髻,長長地嘆息一聲。
然后放下背后的竹筐,在馬車邊蹲下。
「來,外祖背你下來。」
我幾步爬上馬車,和娘的貼身丫鬟春塵姐姐一起扶住娘的胳膊。
雖然沒出什麼力氣,但我依舊乖巧仰頭:「那我扶娘起來。」
娘靠在春塵姐姐肩頭,好看的眼里盈滿淚水,泣不成聲。
等外曾祖父背著她踏進門口那一刻,她才好不容易理順了腔調,哭著說道:「夷歌以后一定聽話。」
那日進門后外曾祖父沒有再多說什麼,平平靜靜地給我們安排了房間后,就囑咐了一位長得好看的黑衣叔叔出門尋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