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驚醒。
后背都是冷汗,身上黏膩的肉也擠在了一塊。
然而,這具身子分明熟悉又陌生。
我摸了摸臉,又摸了摸床頭金漆的瓷枕,一時有些恍惚。
「小姐。」一個丫鬟湊上來,圓臉大眼,擔心地看著我,「你做噩夢啦?」
我定定地看著她,忽然叫了一聲。
「春桃?」
春桃一邊啃著饅頭,一邊好奇地拿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小姐,你失憶了?」
我看著她,忽然如釋重負地笑了下:「沒有。」
眼前的陳設十分熟悉,分毫也未改變過。
自小服侍我的春桃,也還好好的,沒有死在庶母的棍棒下。
我的目光落在對面的銅鏡上,在模糊的鏡面中看到如今自己的模樣。
——很胖,但還沒有滄桑到前世的模樣。
通過春桃的樣貌推算,如今的我應該剛剛十四歲。
這時的我,喪母三年,在庶母無微不至的關懷下逐漸被撬動內心。
然后被對方「喂」成了肥胖的模樣。
閨閣女子講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十五歲及笄之前我一步未踏出家門。
庶母就抓住這個絕好機會,瘋狂抹黑我。
她說我肥胖善妒,在家時常陷害姐妹,心胸狹窄。
每當她說起,庶妹就在旁邊委委屈屈地抹眼淚。
「都是姐妹,我不能怪罪姐姐。」
這母女倆一唱一和,糊弄住了不少人。
因而及笄之時,名聲盡毀的我居然無人上門觀禮。
庶母還故意找來京城最好色的兵部侍郎之子,想要當日就毀了我清白。
沒想到兵部侍郎之子眼界太高,看到我就連聲嘔吐,嚇得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