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要走?」
我端過桌上溫著的湯藥遞給他,「喝了藥后,先好好休息。」
提燈沒接藥,他盯著我的臉,兀地傾身上前,少年語氣森森,「其實我開始沒暈,當時你要是跑了,我就會砍了你的腿。」
他神情平靜,仿佛砍人腿腳這種事如人飲水般尋常。
我舉著藥的手輕輕發抖,身子輕輕晃。
「你說笑了,我怎麼會跑。」
他眉眼微皺,「不好笑嗎?」
一明一暗搖曳的燭火,讓他的眼睛如銀魚出湖一般,濕漉漉的,透著幾分不諳世事的純真。
真是見鬼了。
06
提燈的身子很快就恢復了,連日來的勞累卻又讓我病倒了。
「昭昭,如果沒有南月,我不可能活著回來。」
「昭昭,南月孤身跟著我來到都城,我一個男子多有不便,你幫我照顧好她。」
「昭昭,你不要任性,我謝淮的妻子只會是你。」
「商昭,小月和你不一樣,她現在只有我了。」
「商昭,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我好像又做夢了。
夢里,我回到了大婚那日,這次我以死相逼留下了謝淮。
在我滿心歡喜地坐在喜床上等他的時候,謝淮在后院大發雷霆,因為府醫對南月的病情束手無策。
最后,謝淮往宮里遞牌子,請來了御醫。
我質問謝淮,他說在塞北的時候,他遭軍中細作暗算,九死一生之際是南月救了她。Ϋz
塞北條件艱苦,南月為了救他,留下了病根。
救命之恩當涌泉相報。
所以,他為她四處尋醫問藥,在南月身體越發不好的時候,不信神佛的謝淮甚至跪在佛像前嗑破了額頭。
我看著他一點點地離我越來越遠,直到從南月的吃食里發現了相克的食材,他的目光落到了我身上。
震驚、失望、厭惡......
我百口莫辯。
他明明知道,不可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