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中,我將身子沉入水底,洗去一身的臟污和憋在心底十二年的濁氣。
我回來了。
可是很明顯,譚文文卻不想走。
我那個生母,也舍不得她走。
……
吳媽幫我換了四五次水。
當浴池中的水終于不再渾濁時,生母來了。
她試探著問我,“溫暖,用不用媽媽幫你搓背?”
“好啊。”
畢竟我磨蹭了這麼久,等的就是這一刻啊。
生母顯然沒料到我順口就答應了。
她愣了一下,慌亂地翻出澡巾。
我從浴池中站起,大大方方地向她展露自己的身體。
生母突然驚呼一聲,手中的澡巾滑落在地。
她顫抖著撫上我腰間那個蜈蚣一樣的疤痕。
“暖暖,這是怎麼回事!”
我低頭掃了一樣,默了半晌,輕聲道。
“媽,不是什麼大事,有一年養母生病了沒錢治病,就讓我去賣了個腎。”
“什麼?!”
生母扳住我的肩膀,淚水無聲地滑落,繼而變成失聲的痛哭。
就算她跟我沒有一點感情,可我畢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
生父聽到哭聲,重重地踩著步子跑上樓來。
我套上衣服。
生父扶住險些哭癱的生母,“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我露出腰間的疤痕,隱忍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爸爸,是我不好,媽媽不小心看到了我賣腎的這個傷疤,心疼地哭了。”
生父的牙都要咬碎了。
“是你養父母逼你去割的腎?他們現在人在哪里!他們必須付出代價!”
我搖搖頭,“爸,不必了,他們已經在監獄里了,判了無期,這輩子夠嗆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