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姝的到來美好得像一場美夢。
一場他在清醒時都不敢想象的夢。
汽車的聲音驟然劃破寧靜的夜晚。男人酒后的高談闊論夾雜骯臟的辱罵聲傳進倉庫。
程水南閉上眼睛。
他的夢醒了。
……
張靜姝坐進車內,胸膛因為劇烈的奔跑微微起伏。車廂密閉的空間很快讓她緊張的情緒冷靜,隨即而來的是沒能帶走人魚的懊惱和自責。
她有猜測過人魚能夠說話。但是親耳聽到的震撼比想象更強烈。她很久沒能緩過神,眼眶旋即被淚水打濕。
她無法想象,究竟是怎樣的惡魔能夠做出這樣慘無人道的事情。他的出聲讓她意識到他跟她沒有任何區別,除了有條魚尾。他感知的情緒要比單純的沒有語言和思想的動物要強烈得多,他到底是怎麼度過這一個又一個黑夜的?
腦海里不停地回放離開倉庫前她的最后那一眼。
他似乎說了些什麼,可他的嗓音應該是很久沒有發出過聲音,像把生銹的樂器驟然拉出粗劣的音符。明明倉庫的光線昏暗,她的視線卻清晰地看到他的臉頰有兩道長長的淚痕,晶瑩剔透的淚珠從他的眼眶滾落。
落在她的眼里,像把未開刃的刀慢慢地切割她的心臟。
張靜姝下定決心。
她一定要帶他離開。
……
張靜姝回到市中心先去醫院注射狂犬疫苗,醫生對她的傷口發出質疑,這看起來并不像是常見動物的牙齒齒痕。
醫生說她傷口的形狀像是被一排犬類的尖牙咬出來的。
張靜姝含糊地說是被幾條狗在同一個地方咬傷的。
醫生表示震驚,半信半疑。
張靜姝回到家后簡單地清理了下,疲憊的身體并沒有立刻得到休息,她的大腦仍舊清醒地回放在倉庫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