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水南側頭,看向緊緊抓住他手臂的手,他搖搖頭,笑起來:“我,受重的傷,很疼,不要管我了,你離開。”
張靜姝:“你跟我一起走。”
程水南側起身子,將左手露出來。
他的手臂纖細瘦弱,薄薄的皮肉包裹著手臂的骨骼,過分白皙的皮膚下是青色的血管,血管蔓延至手腕處忽然被截斷,他的手掌和手臂僅靠半截斷骨和皮肉連接,血液順著他的手指在地面匯聚成一大灘水漬。
張靜姝盯著血漬,觸目驚心的傷口讓她深深地喘了幾口氣,只有攥緊手心才能讓她從莫名的恐懼和心疼中抽身。
他這副樣子根本提不起力氣。
張靜姝只是普通的女人,她無法負擔兩人的重量。
張靜姝回過神,不容置疑地道:“你等著我,我馬上回來,我們一起離開。”
煙霧球的霧氣漸漸開始消散,霧氣彌漫在整間倉庫。
張靜姝跑到倉庫外面,那群人的面包車就停在倉庫的門口,車上插著車鑰匙。張靜姝發動面包車,剛要把車調整方向,忽然聽到倉庫內傳來的聲響,像是什麼東西被甩出去撞在墻壁發出的。
她透過車窗向倉庫看去,只隱約看見高壯的男人瘸著腿站在中間。
糟糕。
她忘記黃哥了。
她當時只顧得上那三個穿防護服的男人,完全忘記只是傷了腿的黃哥。
張靜姝握著方向盤,她的腦海里忽然攀起一個瘋狂的念頭,她慢慢地松開離合,面包車緩慢地往前駛出,她掛上擋,調整車身的方向,正對著倉庫的大門。倉庫的霧氣漸漸往上飄,驟然亮起的車燈照亮倉庫的情形。
人魚痛苦地彎著身子,靠在墻角。
黃哥的手里拿著把破碎的椅子,朝著角落的人魚走去,他被車燈照亮的瞬間,步伐忽然頓住,仿佛有感應地回過頭,旋即睜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