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可以。”
張靜姝理解他的心情。
他被人帶回家,還是幫助過他的人的家里,自然希望好好表現博得好印象。他不想麻煩她,讓她以為他是個累贅,因此迫切地證明自己。
張靜姝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方面,打開花灑,溫熱的水灑在程水南的頭部,瞬間打濕卷曲的黑發,她邊用水沖他的頭發,邊說:
“我理解你的心情,你不用有太多的顧慮,當務之急是先把你的傷養好,你看看你自己的身體,沒有一個地方是好的,一天時間怎麼可能痊愈?你放心在這里住著……有需要你幫忙的事情我會告訴你,不急于一時。
程水南仔細聽著。
張靜姝發現他的耳鰭會在她說話的時候微微擴張,水流漫過耳鰭時,它還會像是受到刺激般往內收起來。發散的思緒很快被他專注的視線拽回,他的眼睛很黑很亮,視線落在她身上,她會莫名地產生奇怪的感覺,像是被吸入深邃廣闊的漩渦。
張靜姝情不自禁地夸贊道:“你的眼睛很漂亮。”
水流的沖洗讓程水南露出本來的模樣,臉部的臟泥和血漬滑落,他的皮膚白凈,在燈光的照耀下仿佛發著微光,最奪目的是他的眼睛,黑漆漆的眼瞳里仿佛藏著星辰,會在張靜姝盯著看時忽然閃爍微光。
他的睫毛很長很翹,鼻梁高挺,嘴唇薄而紅,像是清晨吐出露珠的花瓣。不知道是不是花灑的水溫變熱,他突地偏開頭,蒼白的臉皮燙紅了般。
張靜姝連忙把溫度調低。正想要把浴缸里的臟水放掉,換成新的,忽然就聽程水南低低的聲音響起:“張靜姝的眼睛,更漂亮。”
張靜姝愣愣地蹲在原地。
程水南緊張地抿起唇,大著膽子望了她一眼,旋即整條魚縮進水中。
他難以忘記三天前,陰暗骯臟的倉庫外,一顆流星驀地劃過漆黑的天幕,他麻木的心臟在張靜姝偷偷的一瞥中,天真地卑微地生出想要得到救贖的念頭。